巴爾扎克故居里的書桌
那是一幢矗立在濃郁綠蔭之中的二層小樓,一座人文小屋,一座文學小屋。樹木亭亭如蓋,小樓后面有一扇綠色的門,通往門前那條幽靜的綠徑,小徑旁是綠色的圍欄。綠意片片,難怪巴爾扎克把這幢小屋稱為“綠色的小島”。
我走近這座“小島”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小花園中巴爾扎克的半身塑像:舒展的眉毛、寬厚的肩膀和濃密的垂發(fā),顯示著他的氣質(zhì)、思路和智慧。這里便是巴爾扎克的故居,進入其中,作家筆下《人間喜劇》中一個個鮮活的人物仿若浮現(xiàn)眼前。
走進小樓,墻上掛滿巴爾扎克的畫像。墻邊的玻璃柜里擺放著幾幅漫畫像和《人間喜劇》中的人物像。漫畫中除了巴爾扎克,還有拉馬丁、雨果、喬治·桑和繆塞等法國同時代作家。室內(nèi)的另一個玻璃柜里擺放著兩根手杖、一條帶子和一件背心,都是巴爾扎克的遺物。再往里走是會客室,穿過一條窄短的通道,便來到巴爾扎克的書房。1840年到1847年間,他在這里住了7年,并在此完成了《人間喜劇》的部分創(chuàng)作。如今,這里仍保存著巴爾扎克寫作時的長方書桌和靠背沙發(fā)椅。那是一張不大的書桌,巴爾扎克對它傾注了最深沉的愛。書桌上有兩只銅手模,按照作家的手原比例鑄成,以紀念巴爾扎克用這雙手寫出了傳世作品《人間喜劇》。這是一個奇妙的構思,表達了后人對創(chuàng)作出杰出巨著之“巨手”的崇敬。
這張書桌見證了巴爾扎克的勤奮與毅力。在這張書桌前,人們仿佛看到巴爾扎克伏在案前奮筆疾書,伴著搖曳的燈燭,向著寂靜搜尋各類詞句,向著黑暗探求種種思想。他不停地寫著,一幕幕、一場場,一個個形形色色的戲劇和人物,在他的筆下顯現(xiàn)、豐滿、活躍起來。
書桌上擺放的咖啡壺和暖爐是巴爾扎克寫作時不可缺少的伴侶,每當疲困襲來,他就喝一杯濃咖啡,再繼續(xù)寫作?!翱Х仁前蜖栐嗽匍_動機器使用的黑油”。大量咖啡加快了巴爾扎克創(chuàng)作的進度,也損壞了他的健康。為了改寫《高老頭》的前半部分,他持續(xù)工作了半個月,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。巴爾扎克在“綠色的小島”上度過的每個夜晚都筆下生花,導演著一幕幕真實喧囂的人間喜劇。
一部《人間喜劇》包括91部小說,塑造了2400多個有形象、有靈魂的人物,是19世紀上半葉法國社會的縮影,被稱為“資本主義社會的百科全書”。正如巴爾扎克所言:“我所寫的是整個社會的歷史。我經(jīng)常僅僅用這一句話來表達我的計劃:一代人就是一出有四五千個突出人物的戲劇。這出戲劇就是我的書?!?842年,他在《人間喜劇》的序言中將作品分為《風俗研究》《哲理研究》《分析研究》三部分,其中《風俗研究》又分為《私人生活場景》《外省生活場景》《巴黎生活場景》《政治生活場景》《軍旅生活場景》和《鄉(xiāng)村生活場景》,這是《人間喜劇》的主體。我讀過《歐也妮·葛朗臺》和《高老頭》,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《歐也妮·葛朗臺》塑造了一個狡詐、貪婪、吝嗇的資產(chǎn)階級暴發(fā)戶形象;而《高老頭》充滿藝術魅力,揭露了金錢的統(tǒng)治作用和拜金主義的種種罪惡。巴爾扎克在藝術上頗具獨創(chuàng)性,精細入微、生動逼真的環(huán)境描寫,細致、敏銳和深刻的人物塑造,小說結構、故事敘述都匠心獨運,特色鮮明。行文如滔滔江水,氣勢渾厚。
在“綠色的小島”的陳列室里展示著巴爾扎克的創(chuàng)作歷程,其中有一串數(shù)字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:1827年到1848年間,巴爾扎克發(fā)表了97部作品,共10816頁。而這些卷帙浩繁的作品,足見他在創(chuàng)作上的勤勉。
小樓樓下是巴爾扎克圖書館,收藏了巴爾扎克的著作和相關研究書籍,其中也有《高老頭》《歐也妮·葛朗臺》《農(nóng)民》《幻滅》等作品的中文譯本。
當我步出這令人難忘的“綠色的小島”時,濃濃的綠意包裹著我,那是象征生命、靈感、勤奮的綠意。巴爾扎克就是在這濃濃綠意中留下了再現(xiàn)法國19世紀上半葉歷史的《人間喜劇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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