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俗世奇人》在舞臺上“活”了起來
作者:李俐
“必得先拿七塊銀元才肯瞧病”的蘇七塊、“刷漿時身上絕沒有一個白點”的刷子李、“拿義氣當命”的混混頭兒李金鏊……馮驥才在《俗世奇人》短篇小說集中塑造了54位性格迥異的津門奇人,個個精彩。如今,同名話劇熱演,這些奇人異士在舞臺上“活”了起來。
《俗世奇人》的讀者可能會好奇,這部經(jīng)典作品每人一篇、各不相關(guān),如何編排故事,才能涵蓋各色人物,撐起一部大戲呢?正是因為改編難,很多編劇都在對小說嘖嘖稱奇后難以下筆。
最終,編劇黃維若找到了鑰匙,這便是《酒婆》一篇。劇本將《酒婆》中“炮打燈”酒館提煉出來,讓各色奇人在其中來來往往,編織出一幅清末民初的天津風俗畫卷。這不禁讓人想起《茶館》——“炮打燈”就如“老裕泰”一樣,見證著千姿百態(tài)的市井故事,記錄著形形色色的悲歡離合。
有了人物亮相的空間,還需一位穿針引線的人物,編劇為此設(shè)計了酒館老板娘關(guān)二姐這個關(guān)鍵人物,恰如《茶館》中的王掌柜,串起全劇數(shù)十個奇人。其實原著中關(guān)于酒館老板娘只寫了一句話,“可一日,老板娘愛酸愛辣,居然有喜了!”但話劇將老板娘設(shè)為女一號,還為她和酒婆寫了一段事關(guān)家族恩怨的前史,成為全劇最大懸念,一路牽動觀眾的心。
如何保留馮驥才文字的精妙,也是一大考驗。導演巧妙地設(shè)計了“娃娃大哥”一角,并將演員與小木偶緊密結(jié)合,通過演員的操控,讓木偶承擔起“說書人”的功能,打快板,說快書,數(shù)來寶,信手拈來,將原著中不少精彩的夾敘夾議和人物白描原汁原味地融入臺詞當中。
有意思的是,“娃娃大哥”取材于天津獨有的“求子”習俗,既向觀眾展現(xiàn)了地域民俗,也為關(guān)二姐的“求子”之路增添了不少趣味。
若論奇人塑造,天津人藝的眾位演員們可以說是奉獻了自帶天津味的表演,將這幅津門奇人群像刻畫得生動、地道。而劉敏濤飾演的關(guān)二姐雖然重情重義、才貌雙全,卻在個性上稍顯模糊。相比電影《新龍門客?!防镲L情萬種的金鑲玉、情景喜劇《武林外傳》里精打細算的佟湘玉等經(jīng)典角色,這位老板娘被設(shè)計成了凡事都能輕松擺平、充滿人間大愛的賢良“圣母”,少了一些應(yīng)有的“俗”與“奇”。類似“有了孩子就有明天”這樣的大段獨白,也和原著傳奇色彩略顯不搭。
馮驥才曾說過,他寫《俗世奇人》,最想體現(xiàn)的就是天津這座城市的地域性格,在這一點上,話劇還有進一步深挖的空間。其實,天津方言就是最能體現(xiàn)天津性格的文化元素,也適合話劇這一藝術(shù)形式。目前該劇方言使用并不太多,這固然有考慮全國市場的因素,但對于喜愛天津文化的觀眾來說,聽起來還是不太過癮。(李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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